墨晨/夜落之域

妖異魔都　第五章　怨（下）

「用誠心呼喚，精靈就會回應你，同樣的你呼喚文字，它就會回應，這就是言靈。」

坐在和室放間內，穆雨的情緒十分低落......

我有那份潛力嗎？不斷的問著自己,心底沒有意思自信。

『丫頭思考這問題前，或許你應該好好熟悉妳那份力量吧！』貪狼的聲音在穆雨的耳邊響起。

　　由於契約的關係，多少穆雨的情緒貪狼會知道，但是穆雨不曉得是......貪狼可以觀看別人的記憶和想法。

「下次一定要叫爺爺把你的嘴給封印起來......」

　　雖說穆雨是在鬧脾氣，曾經多次這樣威脅不下百遍，卻也沒有真正做到。

曉得穆雨的個性，貪狼前後思考的一番又說：『做事情講就敬業、樂觀、幽默感，既然答應一之宮西和，那麼就不可以馬虎。儘管做不到盡善盡美，但至少不要變成包袱、負擔！』貪狼說得口沫橫飛，一臉意猶未盡的點著頭。

話說......不曉得貪狼哪時候從芥子空間跑出來了。

「哪裡看來的？」穆雨面無表情的問，隱隱看得出來已經很不爽了。

貪狼一時嘴快的說：『洪蘭的一手爛牌──』

「......」起身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黑色手提箱，穆雨在心裡下定決心去找那位讓自家靈獸聞風喪膽的老爺子。

『靠！你要去找他，訓練嗎？哼，那就放我們出來～我不要去啦！啊啊一想到那位大魔王會怎麼對待我，我就起雞皮疙瘩！』

「下次我就真的叫你口中的大魔王、也就是我的外公封了你。」

『......』

接下來的情報只能由情報系統相當完善的隱者組織處理了......

總覺得事情會在這陣子徹底完結。

希望如此......

拉開門聯，看見的還是長廊和......一隻通體黑羽的烏鴉。

穆雨盯了站在樑上的黑烏鴉，然後想到某件事、很是自然的開口說。

「如果當時沒有風見小姐或許就不會有重生的機會，所以應當好好的珍惜這份情緣，而不是再這裡怨恨曾經讓你死過一次的我。」說完話，穆雨立刻關上門、一絲猶豫都沒有。

『一定被你氣死了......』貪狼一旁涼涼的說。

「真是讓人厭惡的眼神......」穆雨皮笑肉不笑的又唸了一句，聽起來讓人摸不清涵意。「能幫多少就幫多少了，聽不出來暗示就別怪我沒講明白。」

『你這是？......』什麼意思，貪狼繞到穆雨的面前。

看不清楚的情緒、複雜而沉靜，像似一團雲霧。

「沒什麼，只是小小的......恩......提示。」斟酌了一下用詞，穆雨摸了摸趴在一旁貪狼的銀毛，看著很是愜意的享受陽光和新鮮空氣的貪狼，下意識喃喃道。

嗚因一聲，貪狼滿足的把頭放到穆雨的腿上。

「似乎有發展成家犬的傾向。」

曬太陽歸曬太陽，此時細碎的腳步聲打斷片刻的寧靜。

門簾拉開的是一位待女，與上次綰髮的女待不同、是位綁著可愛雙馬尾的姑娘，看見門內的穆雨和一匹大小和座狼很相似的銀狼，待女有些驚慌，很快的恢復專業精神。

「卑下是替一之宮大人傳話。由於一之宮大人手邊還有一些事務必須及時處裡，因此請穆雨小姐先前往大廳稍坐等候。」待女說完後就轉身站在外頭等候。

「恩。」穆雨站起身、招手，自出生以來就陪伴再募與身邊的貪狼馬上就知道意思了。

舉起錢繳很有人性化的揮一揮，然後開口對著穆雨、許久未曾說的狼語。

『不管什麼事......記住，我們都是你的助力，人類總喜歡鑽牛角尖，卻不知道其實答案就在眼前。』

一頭狼在自己面前說話，不管怎麼看都不習慣，穆雨想著。

『好啦，不要讓外頭的小姑娘等太久，我先回去了。』說完，銀狼的影淡淡消失，只見黑色手提箱開了又關。

神出鬼沒，真的很適合形容。

在與一之宮西和道別後，坐上風見家的客中回家中。

由於之前風見家有和父親招呼過，所以事情沒有往更複雜的方向發展。即使如此還有兩個想找麻煩、讓我難堪的兄弟檔。

　　於是在兩位兄弟檔還在上課的時間，穆雨沖沖的收拾了行李衣物和日常用品，直接前往了外公家也就是柳家氏族宗地。

對於父親的反應，只有一句話。

「隨妳高興。」冷淡的態度讓我很想一走了之。

真的收完行李後，對停在外頭的風見家客車，請司機大哥載我往柳家宗地的地址。

外公的印象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柳家宗地也是很熟悉，莊嚴的中日式建築、四周都是花草圍繞和一處與後院相通的泉流，但是我特別喜愛後山泉水源頭。

　　思及從前，卻想到以前不是很愉快的往事。由於家勢沒有半個能說得上朋友關係的人，我就向獨立雞群的稻草人......對我而言卻是很渴望加入那些小圈圈的平凡人罷了。

　　每當換了一個環境，就必須去適應每個人不同觀點、打量的眼光，我開始學習如何不去在乎，做好我自己該做的事。

事情總是沒那麼簡單，學院有些怪事、對我＂這種人＂來說，卻是一句話就可以打發掉的＂原住民＂，好兄弟不犯我、我不犯好兄弟。

當父親在娶妻子的同時，我曾經奢望會有好的＂母親＂、好的＂兄弟姊妹＂，這不盡然。

當他們來的時候我以為我們可以當真正的＂親姊弟＂，然而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同時，我卻也知道、明白......沒有休戰的一天。

從那時候我們從檯面下的吵架、漸漸的變成檯面上的小動作。

　　尊重父親的看法，我知道他只是想替我找一位名為＂母親＂的人而已，但我不理解的是......父親的冷淡和態度，他從來沒有介入家庭這回事。

我接受他的看法，但不代表我接受兩個唇語譏諷的兄弟檔。

不知道在哪個時候，這個稱為家的地方讓我開始厭惡。除了母親待過的地方，現在我覺得＂秦家＂真是個超級冷凍庫！

　　因此我想搬到外公家，至少那裡有我很喜歡的感覺，花草圍繞、有人喜歡我......

就在外公家的門口下了車，我步行前往族長的家址，靜靜的思考著。

當我不知不覺得走在路上，抬頭忽然撇見銀白色的東西......好像是頭髮，揉了雙眼再度抬頭往前看，只見一個人靠著小橋邊的圍欄，低著頭注視著泉流。

黑色如絲的長髮綁成馬尾，戴著棒球帽遮住了一半的臉，看不清楚他現在的表情。從側面看過去，很精緻俊美的臉蛋，些許的一撮黑色髮絲掩蓋著耳朵。

真是讓人好奇......

＊＊＊

「唉...呵呵，被唸了厚~。」橘紅色長髮隨意的放在肩膀上，身穿著白色的和服睡衣，肩上披著繡著楓葉的白色外套。

少女慵懶的摸著窩在膝蓋上的烏鴉－殤，並且靠在拉門上。

烏鴉張合著鳥嘴，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晦卻知道似的不時的回應著。

使役魔和契約者有著可以心靈相通的好處，但契約者心裡所想的事情除非願意不然使役魔無法知道契約者在想什麼，

只有使役魔的想法可以單方面讓契約者知道。

「我明白，嗯。許多事情無法馬上放下那也沒關係，但是...你要記得你生存的意義。」晦慢慢說著。

殤抬起頭，用略紅的雙目盯著晦看。

「我啊...。其實也有許多事情無法放下。放下並不是要忘記，而是不要去恨去悲傷。

唉~呵呵，但我並沒這種資格說吧?到現在我還是會......。嗯......或許這就是背負時間的種族的命運吧?」

晦輕輕笑著「我知道你的想法並不是這樣，但是可能你的眼神讓穆雨小姐不舒服吧?畢竟她...也有悲傷的過去。

受過傷的人總是敏感的。」 殤像是贊同晦的說法，叫了幾聲，然後振翅飛向藍天。

晦瞇著雙眼望著青籃的天空，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然後身體往後倒下。

一直夢到...那遙遠的從前......一直在恨著所有的事情。漆黑的天地...死寂的城市......被腐蝕到最後的世界...... 。

最後的世界，所有的生物都被滅絕，充滿絕望的都市......

漆黑的天空被兩個像天使的生物的翅膀遮住但那並不是天使。天使的臉和身體不會佈滿著跳動的血管以及肌肉組織；

天使的腳不會有著像鳥的巨大爪子。但是為什麼卻有這麼美麗的翅膀呢? 大地被紅黑的海給淹了...

建築物逐漸的被淹沒......

有個金髮少女身上只覆蓋著米色的長布料，她緊閉著雙眼躺在某棟建築物的頂樓...而她就在邊緣快要掉下去了。

她全身充滿著無數的傷口。那生物怪叫了幾聲...那少女就被那怪物用腳給抓了起來，然後化為碎屑掉入海中。

安靜的電車靜靜的在高處駛著......裡面坐滿了沒有任何氣息的人類

好像任何人都不知道，好像任何人都沒感覺到，滅絕的警告已經發出安靜的安靜的安靜的

......一切一切都會化為永遠......

西和撤下所有仕女，慢慢的走到晦所在的房間。因為是分家的屋子，所以很快就可以到達晦所在的房間。

看到倒在長廊上的晦，西和輕輕把她攔腰抱起，然後小心的把晦放到鋪在榻榻米的床上，並且把在一旁的被子蓋在晦身上。

折騰了一個晚上，西和也累了。在穆雨昏迷的期間，西和處理了幾件在日本隱者關於”送貨”的事情，

且在之前餵晦吃藥給了不少”氣”。正在想要去哪睡的時候，

晦半瞇著眼睛拉拉西和的袖子，懶懶的說著：「你累了？就在這睡吧。」

西和看著又閉上眼睛的晦，喃喃說著：「總…長…，…晦。」然後躺在晦旁邊，蓋上被子，沉沉睡去。

站在成田機場的出關口，身高約168公分，16、17歲樣子的…青少年拖著身後的黑色行李箱，因為長的非常清秀而分不出性別，

身旁的人紛紛對他行注目禮。 他身邊並沒有家人或跟在身旁較年長的人，眼神舉止透露著穩重成熟的氣質。

他看了看頭上指標的內容，然後從口袋拿出黑色長型折疊手機，翻開手機並按了幾個鍵，把手機拿到耳邊等候另一頭的人接電話。

「……喂…?是我，已經出關了。嗯…車子在…?嗯。」低沉卻不像男性的聲音慢慢說著，他邊說邊拖著行李往二號出口走去，

「我提早回來了，在假期結束時要弄學校的事情。嗯…你那邊有問題嗎?.........拜託別突然抱怨一大串好不好?手機費很貴，

回去再說吧。拜~。」掛斷電話，單手折起手機放回口袋，看到航廈有一輛白色的轎車，他豪不遲疑的打開車門。

把行李塞進去後就跟著坐進去。

「哈囉~~好久不見，澪美眉~。」駕駛座是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見到澪馬上露出把妹的表情及口氣。

澪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冷道：「叫我天野！在台灣已經很累了，拜託不要讓我在花力氣跟你說廢話。」

前面那位大哥換上平常的神情，笑著說：「因為看到妳那過於中性的臉，就讓我忍不住說出告知妳是女生的事情，呵。」

澪想起機場時旁人的眼神，有些哀怨的說：「沒辦法。我就是長這樣呀。好啦，關於”送貨”是有發生問題嗎?」

「妳是聽到他的抱怨是不是?倒沒什麼，只是聽說台灣那邊發生比我們這更多有趣的事情喔~。」

澪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的說：「恩。一個秦家的女兒，以及……可悲的人…。」

「不知道總長會怎麼處理…?畢竟與惡魔訂契約變的發狂的人…都是……。」

「這是難關吧?從某方面對晦小姐來說…。話說秦家的小姐…長的如何?」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整體上…清秀可人吧?但很成熟，不會太天真。」

「不會跟妳一樣吧…?」前面的大哥用後照鏡看著澪。

「……你知道有時候你的調侃很令人討厭嗎?」澪瞪著他。「好啦好啦，是個不天真的美人吧?」

「是呀，真是老天幫了個大忙。天真的人是很討厭的，但以我的角度來看還不到”美人”的境界就是了。清麗脫俗感覺比較貼切。」

澪吐口氣貼回椅背上。

「果然晦小姐和西和大人的長相影響妳的審美觀過高之類的…呵呵。」

「謝謝厚。」澪哼了哼。